揉着酸痛的手腕，她将木棍递到巧玉手中，“你来打，往死里打。”
“小姐，我......我不敢。”巧玉摇着头后退。
她只是想爬上一等丫鬟的位置，但是杀人的事她是万万不敢的。
“一等丫鬟的位置你不想坐，有的是人愿意。”年朝华噙着笑提醒。
想到来之不易的位置将要换人，巧玉只能咬着唇接下木棍。
她走向接近昏迷的余华，心下一沉，“对不住了。”
人不为己天诛地灭，只能怪余华自己命薄。
高高举起的木棍砸在余华身上，余华仰头吐出了塞在口中的帕子，鲜红色的血液沿着她的脸颊流向地面。
见此，巧玉逐渐放轻了力道，心里暗衬道：若你真的死了，记得冤有头债有主，我只是听从命令办事。
“没用的东西。”见她一副有心没胆的模样，年朝华怒斥一声。
唯恐突发意外，她抢过木棍狠狠砸下，目标是余华那无力躲避的脑袋。
她很确定，只要这一下，余华将彻底断绝生机。
那么她最大的威胁就会除去，往后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。
看着越来越近的木棍，余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手护住头部，然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。
这就是身份悬殊的代价，只要一日不恢复身份。
她这个当奴婢的就永远都奈何不了余华，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。
“哐当——”
是木棍掉落在地的声响。
“放肆，谁敢伤我？”年朝华捂着发痛的手腕，怒不可遏的回头。
“公然杀人，尚书府就是这么教你的？”年承礼温润的脸上浮现一抹愠怒。
不远千里的赶回尚书府，可进府后他就越发心神不宁。
想见见阔别多年的妹妹，他走向朝阳院，没想到竟会见到这残忍至极的一幕。
年朝华瞳孔微缩，幼时的回忆涌上心头，“你是兄长？”
可兄长不是跟随素山大师远走学艺，怎会突然回到府中？
“你......便是朝华？”
“我是朝华。”年朝华点点头，笑着朝他跑去，语气甜腻，“兄长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
“艺已学成，自该归来，你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“哦，她偷了爹爹送给我的夜明珠，只是小惩大诫罢了。”
“仅剩一口气，这就是你所谓的小惩大诫？”
“可她的确......”
年朝华的话还未说完，年承礼已走向浑身血迹的余华。
余华微微睁开双眼，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映入眼帘。
她虚弱的笑了笑，轻声唤道：“哥哥，是哥哥回来了。”
竭尽全力说完这一句，余华便坚持不住的昏了过去。
而她的一声哥哥让年承礼呼吸都变得凝重，他用帕子抹去她脸上的血迹。
她的容颜竟和自己记忆中的母亲渐渐重合。
“年肃，去请大夫。”
年承礼将余华抱到床榻之上，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。
紧锁的眉头一直到柳大夫前来，才稍有松解。
“这一个月进府都是为了救这丫头，她这是什么命哦。”柳大夫低叹一声。
“不惜任何代价，一定要救下她。”对着柳大夫交代了一句，年承礼才走出门口。
年朝华屹立在原地，眼中是快要隐忍不住的妒恨，“我才是你妹妹，你为何偏帮她？”
年承礼垂眸凝视着她，眼里只有审视，“幼时的你善良又懂礼，如今怎会变成这副模样？”
“偷了主子的东西，难道不该惩罚？”
“母亲是尚书府的主母，她自有定夺，何需你来草菅人命？”
元氏刚回府就听说余华盗窃之事，她自是不信这个说辞。
唯恐余华受到伤害，她匆匆赶到西侧小院。
没想到余华还没见到，却见到他们兄妹二人对峙的场面。
“承礼，你回来了。”元氏急忙上前，眼中泛泪，“离开时才到娘的肩膀，如今娘都要仰望着才能看清你的容貌。”
每个阖家团圆的佳节，唯有她的儿子远在千里之外。
她思了多年，盼了多年，终于再次见到儿子。
“承礼，这么多年了，娘每日都在想你啊。”元氏抱着年承礼哀声痛哭。
年承礼也眼眶泛红的轻拍她的后背，“不能守在爹娘身边，是承礼不孝。”
“不，娘没有怪你，只是......”
“少爷，血暂时止住了，只是伤及肺腑，能不能熬过去且看今晚。”柳大夫忽然走出说道。
元氏心口微颤，忙不迭的问道：“是谁受伤了？”
“余华......”丹枫快速跑向房门，却在门口摔了一跤，提不起衣摆，她就手脚并用地爬向床榻。
躺在上面的人脸色白得吓人，呼吸也是若有若无，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人世间。
“余华......”元氏也步履阑珊的走了进来。
看着毫无生机的余华，她心口一阵刺痛，脚下一软竟晕了过去。
元氏昏迷了近一刻钟，柳大夫对她进行了针灸，她才悠悠醒来。
“娘亲，你没事吧，可吓死我了。”年朝华握着她的手哭个不停。
若是以往，余氏定然觉得极为欣慰，她的女儿终于会疼惜她了。
可今时今日，余氏却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明显的讨好和算计。
“余华怎么样了？”她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余华。
这也让年朝华的脸色急剧转变，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：“只是打了几下，哪里会要她的命？”
年承礼淡淡的看着她，“既如此，那你也挨上几棍试试。”
“娘亲，你看兄长他凶我。”年朝华晃了晃元氏的胳膊，希望她替自己说话。
没想到余氏却是拂开她的手，用极为失望的眼神看着她，“这么急切的想要她的性命，究竟是为何？”
元氏恍然想起，今晨新开业的商铺传来消息，要她过去一趟。
结果到了商铺，掌柜的却说并没有派人前去寻她，或许是下人误传。
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下人误传，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。
只是她万万想不到，朝华引自己出府的目的竟是为了打杀余华。
是什么让她如此慌乱和急切，甚至连杀人这种事都敢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