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一轮回，经脉齐
    有了第一根主经脉的成功经验，他迅速地找到第二根阴经经脉少阴肾经。
    一次次脸色的黑红交替，一次次汗水的溢出，蒸干。他的面容没有了痛楚，而是麻木。双目轻闭，双腿盘膝，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。全身静止着，仿如一个活生生的雕像。
    不知又过了多久，第二根经脉打通了，身上的污垢又堆上了厚厚一层。当他打通了第二根经脉才发现，每多打通一根经脉，所需要的时间便多一些。当然，没有时间参照的情况，这只是凭空感觉。
    第二根打通的后，他并没有停歇，继续投身下一根经脉。
   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。他忘却了时间，忘记了亲人，甚至忘记了自己，忘记了为什么要修炼。
    突然有一天，他睁开了双眼。因为他已经全数打通了六条阴经经脉。如今在考虑是否修炼下一个境界。要是在当初，毫不犹豫的修炼辟谷境。
    然而，现在祭坛已经不见，至尊鼎消失了，古铜币也不知所踪。他现在已经失去方向，只是觉得，修炼是唯一打发时间的方法。而驱动光点的活早已轻车熟路，索性心一横，继续打通经脉去。
    目空一切，随着他控制光点的时间越来越久，越来越熟练。冲击经脉的时间越久，对自身经脉构造越是熟悉。直到最后，他不仅熟透了每一个主经脉，就连手指脚趾的极细的经脉，都被他一一的探寻到。
    时间往后推移，脸上逐渐长出了胡须。他还在继续的冲击着主经脉。
    再后来，身上的黑色污垢越来越厚，他已经习惯这种味道，再也不将其当作异味。胡须渐渐拉长，越往后面，打通一根经脉需要的时间越长。几乎成倍增加。
    林秋老僧入定般悬浮在虚无中。稚嫩的脸庞消失不见，替代的是满脸胡须，棱角分明。皮肤是一种不正常的黑，身形比刚进来时“胖”了一整圈。
    “终于打通十二主经脉了”他自言自语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    他渐渐适应了这种“坠落”，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，他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往下坠，而是静止在这片空间。
    在打通主经脉之前，他早已熟知每个小经脉的部署。所以，他决定继续去打通小经脉，作为在此地打发时间的方法。他已经不再需要念口诀来操控光点运动。那些细微光点随着他的意念一动，整齐有序的冲向极其薄弱的经脉。虽然那些经脉极其细小，禁不起光点的狂冲猛炸，操控这光点如鱼得水，毫不含糊。
    老头传递的信息，修炼之法并没有要求打通奇经八脉，对于已经修炼入狂的他，毫不犹豫地开始冲击奇经八脉。然而奇经八脉的冲击并非和主经脉的打通方式一样，却又有些相似。
    他又开始了新的摸索。
    黑发已经全部铺上了一层银鬓，某一天，他终于将身上每个经脉都打通了，再次睁开了双眼。天还是那个天，可是自己却行将就木，离死不远。外面的污垢厚厚的一层，就像茧蛹一般将他包裹在里面。
    他又开始了思考：
    他在想，自己的这个做法是不是错了？是否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？也许当时不跳，好好的修炼，或许几十年后还能出去。就算再不济也能见亲人最后一面，可如今客死他乡，实属无奈。或许当初就该一往无前的修炼下去，或许等哪天修炼到虚空而立，直接飞回祭坛，散出神识，逃离此处。
    后来他微微摇头，一一否定这些猜想。当初修炼，不一定能修炼到脱凡境。要是当初没有达到心无旁骛的状态，连入门都很艰难。而且，人生之路，必定一往无前。只要选择了，就坚定的走下去！
    双眼因为这种顿悟而变得更加清明起来。
    后来他想起另一件令人疑惑的事。自己刚刚才化凡境，怎么能挺如此之久，那老头给我的信息说辟谷境最多才十几天不用吃东西的啊。为何我这辈子都没吃东西就过来了？是那老头给的信息错误，还是里面另有玄机？
    脑袋灵光一闪，想起另一件事。他仔细翻阅着老头给他的记忆：
    脱脱凡境将会形成神识，神识发自识海，集五官与一体。用神识能看，听。在神识凝物之后，能尝，闻.触.....
    搜刮出这段记忆以后，他联想起以前早上的奇遇。和现在描述的几乎无差别。我天生就有神识？我有神识，那么我是否可以现在将神识探出？然后再叫醒那老家伙让他想想办法？
    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    要想将血送上去，得放出神识才行啊。她努力回忆着十七岁那天早上以后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：
    先是做梦，然后幽光，接着是神识。
    梦？这里没法睡觉，好像这辈子一直都没睡过啊！幽光？对！幽光，我想起来了。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来了幽光！可是，哪里找“危险”？这里安全的很。
    “既然没有危险，我自己创造！”
    体内的神识和幽芒就像太岁爷一样，只要不遇到危险，请都清不出来。他看向四周，空空如也，想装死都没法。
    苍天啊！我想死都得动脑筋啊！
    林秋仰天长叹。感觉无计可施了，最终想起一个极度残忍的办法，就是将自己的肉一块块的咬下来。想好就做，他先是用左手努力的抛去覆盖在右手上的杂质。一个小时功夫，终于见到了一只干瘪的右手。心里默念到：
    神识，赶紧出来吧，我求你了，不出来我将自己咬个稀巴烂。
    随后，心一狠，一口咬了下去。闭上双眼，期望着神识能够出现。
    此刻的他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了。气血当让没有年轻人旺盛，右手咬破的同时，不见鲜血飞溅。而是几滴殷红的鲜血从嘴里溢出，漂浮在空中！
    期待的神识并没有出现，他睁开了双眼。看着自己的鲜血从手里溢出没有落下，也没向上飘去。而是浮在空中，手里还在缓缓流出的鲜血。他正在想这是不是咬得太轻，感觉不到危险的缘故。正准备要再咬狠点。
    惊人的变故发生了！
    缓缓从手里溢出的鲜血在空中聚集成两大滴，一左一右，然后相互围绕盘旋。林秋好奇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。
    突然，他全身战栗，打了个冷摆。他觉得苍穹之上有双眼睛在盯着他，好像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化为飞灰，生不起一丝抵抗。
    他抬头望了望，毫无异常，没有任何变化。也许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吧。这是他唯一的解释。
    不待他多想，那两滴血再次变化，变成血雾，充斥着整片区域。本来开始结於的伤口，鲜血止不住的喷出。整片苍穹染成了血红色。林秋本就不多的鲜血，硬生生的抽去了一半。随后他虚弱无力，晕厥了过去。
    在他晕厥之前的一瞬间，传来一股意念。
    一轮回，经脉齐。
    ...
    “我死了么？”
    林秋再次睁开眼睛，处在一个黑色的空间里。整片空间没有一丝光芒，而且没有任何杂音。他感觉这地方似曾相识。往前走几步，希望能碰到什么可以感知的东西。
    在这片虚无中，不知走了多远，也不知度过了多少时日。他记得自己从刚到这片空间时，自己还能脚踏实地的往前走，时间越久，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。到现在，走起路来都是飘的，这具身体随时都要分解消散似的。前面依旧茫茫一片。
    一股不服输的意志，一股对家乡浓浓的思念支撑着这羸弱的身子缓缓飘向远处。
    直到有一天，他感觉累了，意识慢慢淡去，唯一的感觉就是很渴，很渴...
    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，周围升起一团雾气，周围依稀能感觉到的雾气，被他深深一吸，瞬间觉得解渴了不少。
    这？
    遥远的记忆让他回忆起儿时的梦境。
    外婆？
    心中思念外婆的这一刻，远方一道柔和的光芒出现在了他的眼前，尽管这道光芒已经很柔和了，可是对于这无尽黑暗的空间来说显得那么的刺眼！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    他努力控制着这副即将崩溃的身躯，往那光团中探去。
    走到光团跟前，却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！因为前面的光团里面不是别人，正是他死去多年的——外婆！！！
    外婆的脸还是那么慈祥，看着林秋的目光还是那么喜爱；那深深地皱纹里却是温厚的暖意，那笑容让人感到十分宁静，那柔和的目光像是霞光沐浴着一切。林秋多么想现在冲过去抱住外婆，告诉她这些年对他的思念。告诉她，自己已经长大，不再是小林秋了！
    然而，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，矗立在原地。他控制着身体，慢慢的跪了下来。幽幽地抽泣：“外婆，我好想你！”
    那光团缓缓地向他飘来。轻轻地将他围住，仔细打量了一番。轻轻地道：“我的好外孙，终于长大了啊！其实这些年，你的努力外婆都看着呢。”
    “恩，外婆。我们见面了，我也死了吗？”尽管林秋在混沌空间度过了一生，虽已是垂暮之年，性格依旧和小孩子一样。
    “傻孩子，不要轻易说死啊，你要这么死了，就真的对不起我咯，你爸妈还在担心你呢。你不要他们了？”外婆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。
    林秋此时疑惑地问到：“我已老了，算是寿终正寝。过了这么多年，父母早已是一柸黄土了吧。”
    也不带林秋继续提问，外婆那柔和的光芒过着自己的身体。随即林秋的身子越来越凝实。她轻叹了一声：“回去吧，好好孝顺你的父母！你还有你的使命...”
    随后，外婆的身影渐渐模糊，声音也渐行渐远...
    林秋终于陷入了无知觉的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