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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9章 网骗系统,倒霉路人(57)

    暴雨并未停歇,似乎隐隐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
    水面以下,海水正在悄无声息的吞噬着车内的空气,当裴与卿费力的解下安全带的时候,立刻去解开婴宁的安全带。
    咔嚓。
    失败的声音。
    咔嚓...
    命运的玩笑终于降临到他的身上。
    咔嚓...
    .....
    解不开的扣。
    怎么会?!
    裴与卿手忙脚乱的模样已经没有往日的戏谑傲慢,反而像一个无措的孩子,他试图叫醒刚在因为撞击而昏迷的婴宁:
    “宁宁。”
    “醒醒。”
    ....
    “尤婴宁,你给我醒过来!!”
    “快醒醒啊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求你了...”
    海水已经淹没车内的底部,氧气在一点一点的流逝,婴宁的脸颊涨红,逐渐呼吸困难了起来。
    昏迷的人,似乎想要获取更多的氧气。
    她的脸色苍白。
    这样不是办法....
    裴与卿也感受到车内仅存的空气已经很少了,他笨拙的想要让婴宁获取更多的氧气,所以他轻轻的靠近她,吻了上去。
    轻启薄唇,将空气渡给了她。
    裴与卿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动作,直到他的双眼酸涩逐渐酸涩,有炙热的液体夺眶而出。
    一滴泪,不合时宜的落下。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,但是他还是濒临绝望一遍一遍的说道:
    “尤婴宁,求求你醒来好不好。”
    “我们先出去。”
    “....真的抱歉。”
    “我...”
    “你讨厌我,想要离开我,不想去欧洲都可以。”
    “最起码......先活着。”
    而在空气逐渐稀薄的时候,他似乎才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声音:
    “裴...与卿...”
    裴与卿仿佛如同在绝望中看到了最后的希望,而此时的安全扣竟然轻轻的松开了,他立刻用一只手揽住婴宁,趁着海水还未完全灌入车内的时候,打开了车门。
    他们坠落的地点并没有离也沿海公路太远,只不过此时恶劣的天气让大海变得诡异莫测,裴与卿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。
    他用一只手,扶着婴宁的腰侧,缓缓的上游。
    裴与卿知道婴宁现在的身体情况极差,但当他再一次看到围绕在她身侧的血水时候,依旧还是慌了神。
    他拼命的往上游。
    暴雨倾盆,数不清的海浪扑向了海岸线。
    “咳咳咳。”裴与卿终于探出水面,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,他终于放下心来正回头想看看婴宁的情况。
    他将她拉到自己身旁。
    可一道突如其来的浪花瞬间吞没了两人,他的视线再次被海水所遮挡,裴与卿下意识的急急抓住婴宁的手掌。
    浪花毫不留情扑向了两人,让两人沉没于汹涌的浪花之下。
    几秒后,男人挣扎出水面,他将另一道娇小的身影拽出水面。
    两人从窒息的边缘离开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
    他们被海浪冲到了离海岸更远的位置。
    还未等裴与卿反应过来,下一瞬间海浪再次袭来。
    .....
    这一次从水中潜出的时间更长,裴与卿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。
    “尤婴宁,你抓紧!”裴与卿试图将婴宁拽回身边,可是在大自然的变故下,他的力量显得格外渺小。
    “绝对不要放手。”
    雨滴砸在海浪之上,也砸向了两人的身上。
    周围的海浪声音噪杂、绝望,还伴随着一丝死亡的气息。
    所有的一切,似乎都在试图将两人分开。
    清醒的人想要挣扎重来,而另一个身影已经濒临失力。
    裴与卿眼睁睁的看着婴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,可两人距离海岸有相当远的距离,而且此时的情形甚至让他们难以靠近海岸一步。
    “唔...”
    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被海浪淹没,而这一次,裴与卿几乎是费劲全力才挣扎探出头,浑身酸疼不已。
    甚至,差一点没有把婴宁拉住。
    即使如此,他依旧没有松开手。
    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一些,裴与卿还在思考着逃离的机会,却听到了婴宁的声音:
    “裴与卿。”
    “放手吧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细小,但是还是被他清晰的听见了。
    裴与卿的头发被海水浸湿,狼狈的贴在他的额侧,他决绝的开口:
    “尤婴宁,想都不要想。”
    “警察就在附近,我们只要撑到救援来就行。”
    他又喘了一口气:
    “救援来了之后,你就在医院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    “我应该暂时不能在你身旁了...”
    裴与卿此时也收回了他往日里的倨傲,半抱着婴宁依旧试图往海岸线靠近,他的声音轻轻哽咽:
    “不奢求你原谅我。”
    “但是如果想恨我、怨我,最起码活下去。”
    没有了他,是不是她会好起来?
    裴与卿此时竟然有了如此荒诞的想法,毕竟他才是造成一切恶果之人。
    一切皆是因为自己,最起码...
    最起码....
    让他弥补一些吧。
    可上天似乎想要他所有的痴望都彻底摧毁,耳边已经传来了猛烈的海浪声,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彻底的分开。
    “尤婴宁!”
    裴与卿转身抓住她,但是只是抓到了她的手腕。
    下一秒,她就被淹没在海浪之下。
    “宁宁!”
    “尤婴宁!!”
    海浪猛烈湍急,即便如此,裴与卿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潜下水寻找着婴宁的踪迹,却都是无疾而终。
    天色早已暗淡,暴雨并未停歇。
    她就像被大海彻底吞噬,一丝一毫的踪迹都被抹去了。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雨才逐渐变小了,而大海上的乌云仿佛有轻轻散开的迹象。
    正当裴与卿疯癫的打算再一次潜水寻找婴宁的时候,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给抓住了。
    当裴与卿被强行押到警方汽艇上的时候,长时间的海水浸泡已经让他出现了耳鸣的症状。
    他只能看到段甚一脸怒火的冲着自己说着什么。
    几分钟后,裴与卿才隐隐约约听清楚了他的怒吼:
    “裴与卿,宁宁呢?!”
    “你给我说话!”
    “她是不是车内?!”
    “你这个畜生,我要杀了你!”段甚像疯了一样往裴与卿身上扑来,试图向不愿开口的他宣泄着怒火。
    旁边的警察立刻拦住了他。
    裴与卿好不容易缓了力气,然后缓慢的爬了几步,最后拉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警察。
    他哭泣着:
    “求...求你...”
    “她被海浪...她被海浪冲走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求求你们,救救她...”
    “拜托你们,救救她...”
    他无力的瘫倒在汽艇地板上,却以卑微祈求的方式想要让警察救救她。
    失去,曾经多么让他恐惧的词语。
    但他还是再一次面临了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为首警察李队听到裴与卿的话后,正想安排人下水去寻人,就看到了段甚直接跳进了大海,一时之间也吓了一跳。
    “这人,还想死一次吗?!”
    “都是疯子!”
    刚才要不是他们开着汽艇尽快赶到,这个报警人就差一点脱离死在大海里。
    李队安排了几句,就让水性好的警察佩戴好潜水装备下了海。
    而此时的裴与卿刚积攒了点力气,就打算再一次的下水,却被李队直接按住:
    “裴与卿,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囚禁他人,鉴于你之前的举动,麻烦你等下跟我回警局一趟。”
    裴与卿神情一愣,但他暂时顾不得这事:
    “你先让我找到她,我跟你回去!”
    “不好意思裴先生,作为本案的犯罪嫌疑人,你暂时不能擅自行动。”
    裴与卿试图挣脱着;
    “我说了我会跟你回去!”
    “只要先找到她!”
    “找到了我就立刻去警局自首!”
    他的动作抗拒,甚至几经反抗不成,直接打算强行逃脱逮捕。
    咔嚓。
    手铐落下。
    “你这是....”裴与卿看到手腕上的金属物体,声音有些绝望。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。”李队开口。
    作为警察,他绝不能让试图逃脱的嫌疑人再一次的离开自己的视野,这是他作为警察的职责。
    “你放开我!”裴与卿眼尾猩红,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。
    李队没办法,只能将手铐的另一端扣在了船上。
    “你快放开我啊!!”
    他在不停的挣脱,可手铐只会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。
    内心的绝望感已经将裴与卿的理智彻底吞噬,他一次又一次的挣脱着,又一次又一次的哀求:
    “我真的不会逃走....”
    “求求你,让我找到她吧。”
    “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。”
    还有好多道歉...
    还没有说出口啊。
    即便裴与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从手铐中挣脱,但是仍然站起来,拼命用力踹向手铐另一端的铁架。
    直至他筋疲力尽,手腕处一片血迹。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天气逐渐转晴,而海浪似乎也平静了下来。
    时间在一秒一分的无声溜走,去救援的警察们一直迟迟没有回来。
    李队观察了一会儿似乎已经放弃挣扎的裴与卿,才又望向了大海,等待着队里人的消息。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一名警察疲惫的从爬上了船。
    “怎么样?小陈。”
    “人找到了吗?”
    一旁的男人,似乎微微一动。
    小陈如实的说道:“李队,刚才的风浪太大了,什么都看不见....”
    “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人。”
    “而且...”
    “说实话,刚才的情况,人很难活下来。”
    “应该,生还的几率不大。”
    小陈说着话的时候,就看到被扣在船上的男人颤巍巍的站起来,他冷冷的莫名说了一句:
    “你见到她的尸体了?”
    小陈开口:“还没有找到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凭什么说她死了?!”裴与卿抬起头,如同野兽一般疯狂的想要挣脱,却被困在原地。
    “她不会死的!”
    “宁宁肯定就在这附近周围。”
    “没有尸体,就说明她还活着,对不对?!”
    他疯癫的自言自语:“我就说她不会死的。”
    “只要找不到尸体,就说明她还好好活着。”裴与卿再一次想要挣脱手铐,他用力撞向船体,试图将手铐另一端的铁扣摧毁。
    气垫船因为他的举动晃动了晃动了起来。
    “裴与卿!”李队一道怒声。
    “尤婴宁现在还没有找到,你现在的行为只能阻碍我们找寻她的行动!”
    即便李队也觉得人很难从刚才的海浪潮中存活这么久,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任何的一丝希望。
    裴与卿听到他的话,才逐渐安静下来。
    李队又拨打了一通电话,催促了增援队伍。
    小陈这时候又开口:“李队,那个报警的男人还是不愿意回来,我看他体力有些不行了。”
    李队暗骂了一句添乱,扔给小陈一套救援装备。
    “让他穿上,派人和他一起搜寻。”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救援行动进行了一天一夜。
    黎明升起的时候,李队收到了队里的通知,才召集所有警察回到船上。
    所有人都是疲惫丧气着,周围的海域已经检查了一遍,都没有发现婴宁的身影,也没有发现她的尸体。
    所以,只能暂时收队。
    而裴与卿也是一夜未合眼。他从一开始的疯癫、暴怒到后来的恐慌、沉默不语,都被李队看在眼里。
    他虽然不知道裴与卿与受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,李队还是走到了裴与卿的身旁,沉默了一会儿,说了一句:
    “最起码没有找到尸体。”
    李队说完这句话,就看到蜷缩在船板角落的男人缓缓垂下头。
    裴与卿并没有说话,也不知他是何表情。
    李队转身之际,似乎听到了男人一道哽咽的声音:
    “没有找到她...”
    “是...好事...”
    “是好事。”
    毕竟这样,他还可以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    幻想....
    宁宁还活着。
    *
    三个月后。
    苏城3号看守所。
    警监推开门,对着门外的男人说:
    “6700号犯人已经在里边等着你了,你只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,请遵循以下的规定....”
    三个月后。
    苏城3号看守所。
    警监推开门,对着门外的男人说:
    “6700号犯人已经在里边等着你了,你只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,请遵循以下的规定....”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门锁落下。
    警监在监视的位置,关注着里边的一举一动。
    原野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,直到狱警把一个人带了过来。
    才不过几个月,探视窗里侧的裴与卿身穿着狱服,一头寸头,倒是看起来消瘦病态了不少。
    裴与卿没想到原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。
    他的瞳孔幽暗,却什么都没有开口问。
    还是原野先开了口:
    “我今天......去参加她的葬礼了。”
    另一个人听到他的话后,右手微微颤抖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有许多喜欢她的粉丝也来送她,挺多人的。”
    原野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找裴与卿,或许是他真的找不到人说这些话了。
    “我还见到了她的父母。”
    “.....”
    他在提到这个事的时候,沉默了一会儿。
    “有时候。”
    “我真的不知道,她是为什么会遇见我们。”
    一开始,原野根本不打算去参加婴宁的葬礼,因为其实他也与段甚一样,根本不相信她真的离开了。
    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选择去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葬礼堂。
    一些身着黑色正装的人,都手持白色的鲜花迈进内厅,安静的将鲜花放在了遗照面前的位置。
    fairyland的粉丝们也在葬礼堂的外面,摆放许多鲜花和燃燃星光的灯烛,以此悼念她们喜爱的人。
    粉丝们小声的安慰着彼此,还有几名粉丝在轻声抽泣。
    原野走到葬礼堂的时候,引来了几名记者的注意,他们立刻围到了原野的身旁,喋喋不休的问了起来:
    “原野队长,请问您今天是来参加您前任队员尤婴宁的葬礼?”
    “对于她这么突然离世的消息,您有没有什么对弥灵战队粉丝想要说的话?”
    “尤婴宁私下跟你关系这么样?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尤婴宁与fairyone的联系,并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消失。
    反而作为首位fairyone—mvp选手,婴宁的游戏水平让fairyland竞赛走向来另一个阶段,更实现了网游玩家到职业选手的跨越。
    许多网游玩家,尤其是刀剑士职业,仍然有人去她的微博上观看刀剑士教学视频。
    在首届fairyland落幕后,刀剑士的注册玩家达到从未前有过的人数。
    但一切的一切,都在今天她的葬礼上画下了句点。
    葬礼的消息一出,粉丝和玩家们首先以为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,但是在记者调查采访后,才从可靠渠道得知了婴宁逝世的消息。
    一时之间,游戏论坛再次无数次出现了“尤婴宁”这个名字。
    只是,这一次。
    不再是讨论她的比赛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记者的镜头、嘈杂的议论声,都没有得到这位弥灵队长的任何反应。
    任由他们怎么问,原野都是一声不语,沉默的站在镜头前。
    最后,还是裴凌安排的人,让原野摆脱了记者的纠缠,被直接带进了葬礼堂。
    裴凌是三个月前得知婴宁逝世、哥哥入狱的事情后,便暂时放弃那边的治疗,立刻从芝加哥赶了回来。
    他站在原野的身前:
    “如果你想去悼念的话,她在里边。”
    裴凌没有叫队长,只是说了一句话,他又看了看面前的原野。
    而他面前胡子拉碴,像是很久没有出门的男人,眼神极其黯淡,似乎并没有勇气走到内厅。
    裴凌并没有什么同情的意思:
    “有些话我本应该早说,但是一直以来我和袁青、唐泓都认为你是队长。”
    “我们理应信任你、相信你。”
    “甚至我们天真的觉得,你会将每一位队员的前程和未来放在眼里。”
    “但是原野,你没有。”
    裴凌又接着说道:
    “我不知道尤尤失踪的那一晚,我哥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
    他停顿了一下,只是一字一字的说出口:
    “但是,我一直觉得...”
    “她不该有这样的结局。”
    “从未伤害过他人的她,到底为什么要被你们伤害呢。”
    葬礼堂庄重死寂的气氛,让人难受不已,甚至想下一秒就逃脱。
    裴凌的实现望向内厅,眼底似乎浮现一些莫名的情绪,他苦笑着说出:
    “罢了,我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你呢?”
    “再说这些也没用了。”
    毕竟身背着哥哥罪孽的自己,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别人。
    裴凌离开之前,最后说了一句:
    “我要退出战队了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葬礼堂的时间似乎很缓,一整天都有许多人来,偶尔有人注意到这个在外厅坐在角落里的男人。
    有人不识得原野,但有人认出来他。
    谈话声时不时有叹息和遗憾的声音。
    当灭骨战队的一行人结束悼念后,阿饶先注意到了外厅的原野,便立刻提醒了一旁的人。
    屠狞顺着实现看到在角落里的男人,便走到了他身旁。
    本来阿饶想拦住自家队长的,但是转念想了一番还是没有开口,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屠狞语气不善的开口:
    “原队长。”
    “好巧啊。”
    屠狞的话并不是简单的问好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原野听到声音,抬头看了一眼屠狞,点头算是回应。
    “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参加葬礼。”
    原野低眸:“也许,是不该来。”
    屠狞是个直性子,见他这幅颓废模样,干脆直接把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:
    “确实。”
    “作为队长,因为担心队员的负面新闻影响比赛,竟然直接强行让队员退赛的这件事情。”
    “这样的你,不配来她的葬礼。”
    “说实话,我们联赛的所有队长,都不齿你的行为。”
    屠狞话锋一转:
    “但是大家却又很羡慕你,因为即便是这样的你,也能拿到fairyone王杯。”
    原野没有反驳屠狞的讽刺,他苦笑着还是开了口:
    “如果没有她,我是拿不下王杯的。”
    “是,所有人都知道。”
    屠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,话语不善:“你现在可是身价不菲。”
    “但是如果她现在还在的话,恐怕就是身价最高的职业选手了。”
    “许多人都猜到她会在联赛结束后退出战队,听说已经有几个俱乐部打算向她伸出橄榄枝了,却没想到她直接放弃了职业选手的身份。”
    “作为弥灵队长,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。”
    屠狞转身,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:
    “队长这个身份,不只是被赋予权力。”
    “而是要有——
    “即便断送自己的前程,也要去保护每一名队员的未来的想法”
    “原野,是你摧毁了她的未来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葬礼堂外的粉丝一直没有离开,尤父尤母安排了一些人员为那些喜爱女儿的粉丝们送去了几批热饮。
    尤父又嘱咐了工作人员,劝导那些跟宁宁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早点回家,别让父母担心。
    仪式已经接近了尾声,内厅里除了葬礼堂的服务人员便几乎没了其他人。
    当他再次踏进内厅的时候,却又看到了一道躬身轻放白色花卉的身影,尤父问候道:
    “你好。”
    尤父本以为是婴宁的同学,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,竟然还有人赶过来。
    “同学,谢谢你来参加宁宁的葬礼。”
    灵堂前的原野起身,听到身后的声音时愣然,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:
    “节哀。”
    原野躲开尤父的视线,急忙的想要离开此处,却被尤父的声音给叫住:
    “请问...”
    “你是宁宁的队长吗?”
    尤父认出了原野的模样,这个青年是曾经他在网络上看到女儿身旁的人。
    原野停下脚步,吃力的动了动嘴唇: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“但是我......”
    他本想说出他早就不算是一个队长的事实。
    尤父却在此时提起了一件事:“既然这样,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?”
    “您说。”原野应下来。
    可尤父接下来的话,却如同晴天霹雳,让原野直接僵在了原地。
    “这件事有些贸然。”
    “几个月前,宁宁给我打电话,说她发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选手。”
    “我作为长辈,其实不太懂现在的游戏比赛。但是她一直缠着我说想要资助对方,不忍心看对方因为钱的事情而无法参加游戏联赛。”
    “她鲜少开口,我答应了她。”
    尤父又转首,眼神黯然的看着那张黑白照片:“从小到大,她想做的事情,我都会满足。”
    “但是现在宁宁已经不在了。”
    一位父亲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,但是他还是温柔的对原野说道:
    “所以我想拜托你,能不能帮我找一下那个人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他还有需要的话...”
    “我愿意继续资助他。”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剩下的话,原野都没有听进去。
    他脑子嗡嗡作响,一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涌起、淹没。
    原野在恍惚之间,视线骤然浮现了一只雪蝶,耳际充斥着熟悉的声音: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抱歉,看恐怖片忘记关声音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好,我是尤婴宁。”
    “请问,还需要我报警吗?”
    “野哥...”
    “哥,实力不错,下一把我们比比谁杀的怪多。”
    “野哥,听说救命之恩,是要以身相许的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原野,不要替我做决定。”
    “不要再让未辨明黑白之前,就试图让我背上罪孽。”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*
    记忆的折磨之处,就来源于它让人一遍遍面临曾经的抉择却无动于衷。
    原野几乎无法从回忆中抽身,只能任由人流漫无目的的离开葬礼堂。
    “哎呦,你是没长眼吗?!”路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却没有换来原野的回神。
    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,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    原野不知道他该去哪里,他还有哪里可以去。
    还有谁能够感受他的心情....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*
    看守所内。
    原野在玻璃的一侧缓缓开口:
    “你说,她是不是不该遇见我们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原野握紧了话筒,抬起眼。
    一米八几的男人在看守所的座位上,几乎快要说不出来话来的模样,与他硬朗的长相完全不符合:
    “这几个月,我总觉得是我最自由、最充实的时光...”
    “能够参加fairyland....”
    “能够站在她的身边,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很久很久。”
    “最起码,也要持续一阵子吧。”
    他缓缓提高的声线,是愤怒又掺杂着忏悔:
    “可是,现在呢?”
    “裴与卿,你告诉我,你凭什么?!”
    “凭什么这样伤害她!”
    他的拳头砸在了冰冷的桌面上,引来了狱警的注意,狱警提醒了一句注意控制情绪。
    原野的声音癫狂,他无法原谅自己曾经做下的事情。
    那些自以为是,也让他成为了害死她的刽子手。
    早知如此,不如不识。
    “我们......”
    “我们凭什么...”
    “害死她啊.....?!”
    ....
    噗嗤。
    就在此时,原野听到了一道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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