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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钟里藏竹

    陆风竹回到衙门,他想要找人询问一下黄公公都跟哪些人有交往,却不知该去哪里找这些人,他问了李时丰,李时丰笑道:“陆捕头,黄公公是太监,认识他的人都在宫里。不过,宫门可不是你能随便进出的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那我该怎么查?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太监也出宫呀,他们经常来十里坊,其实喜欢逛青楼的毕竟是少数,他们最喜欢去的还是赌坊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哦?可是赌坊这么多,我该去哪家呢?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以前他们都喜欢去吉祥赌坊,最近因为罗三环的事,吉祥赌坊关张,他们都改去西番酒楼了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西番酒楼?那里不是胡人聚集的地方吗?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没错,那里的老板很会做生意,一看吉祥赌坊关了,立刻就在酒楼里开赌,把客人都吸引过去了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西番酒楼的老板是谁?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没人知道,是个神秘人物,仗着胡人勇悍绝伦,是以敢和天雄帮抢生意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对了,最近那些胡人们安分吗?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何止是安分,简直是非常安静,没有任何动静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事出反常,看来我确实有必要去西番酒楼看看。”
    傍晚时分,陆风竹带着李时丰和王谷平一起来到了西番酒楼,却被看门的大汉挡住了去路:“几位请回吧,西番酒楼这几日不做生意。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是关门了,还是不做我们几个的生意啊?”
    大汉道:“就是关门了。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胡说,这西番酒楼日进斗金,会轻易关门吗?里面是不是又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?你给我把路让开。”
    大汉不为所动,站在那儿,两眼望天,浑没把三人放在眼里。
    李时丰大怒,拿出了夹棍,正待动手,忽然门打开了,巴曲禅师走了出来,笑道:“三位官爷,今天怎么想到光临西番酒楼?”
    大汉道:“禅师,我告诉他们了,这几天酒楼不做生意,可是他们不信,还偏要往里头闯。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三位,不瞒你们,前两天月奴国的人和高昌国的人又打了起来,就在这西番酒楼里,虽然没人死,可是双方都有几个重伤的,这几日大家都在气头上,若是再在这里聚会,怕是会出大乱子,是以老板就暂时把酒楼给关了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怎么,禅师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吗?”
    巴曲笑道:“陆捕头你莫要来取笑老僧,老僧身无长物,怎么会是这样一家大酒楼的老板呢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我们想要进去看看,禅师应该不会反对吧?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怎么会呢?里头空荡荡的,没什么好看,当然陆捕头你要进去,谁能拦着?请吧。”
    几人一起走进了西番酒楼,果然草地上空无一人,再往前走了一段路,来到主楼,楼内没有点灯,里头也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,看来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。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确实没做生意,后头的校场我看就不用去了。巴曲禅师,你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啊?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陆捕头你有所不知,老僧平日里就住在这里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原来如此。禅师,过几日就是花魁大赛了,到时候会有许多贵客来临,请你去通知庆泰和哈勒,让他们一定要约束下属,莫要闹事,否则莫怪国法无情。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是,这个道理我们懂,否则老板也不会把酒楼给关了。”
    陆风竹点了点头,道:“这里没啥可看的了,我们去别处吧。”
    三人刚出门口,李时丰就道:“头儿,里头有很浓的血腥味,你难道没闻出来?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我闻到了,看来这里面刚刚有过一场大厮杀,肯定死了不少人。”
    李时丰道:“我们该怎么办?叫人来搜?”
    王谷平道:“朝廷对于胡人们之间狗咬狗的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,他们自己也喜欢私了,假如我们强行干预,反而会惹麻烦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我们还是去别的赌坊转转吧,看看能不能遇到宫里出来的太监。”
    他们转了几个赌坊,都没碰到一个太监,李时丰道:“真邪门,平日里有许多太监跑十里坊来消遣,怎么今天一个都找不到?”
    王谷平道:“也许是黄公公之死把他们都吓到了,那些太监胆子都很小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既然是这样,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查这件事吧。两位,我还点事,你们先回衙门吧。”
    与两人分开后,他又折回到了西番酒楼,刚才在里面的时候除了血腥味他还感觉到了很重的杀气。
    他绕到后门,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能翻进去的地方,可是仔细看了看,才发现这里的墙有五丈多高,墙上又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,想翻进去根本不可能。
    正在无计之时,忽然后门打开了,巴曲禅师和一名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,陆风竹连忙躲到一株树后。
    蒙面人道:“人还没有找到吗?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没有。”
    蒙面人道:“你们是怎么办事的?假如被他跑掉,坏了大事,你担待的起吗?你不会念及私人的情谊,故意把人放走了吧?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你们既然找到了我,就该相信我,再说,若不是我,别人怕是也办不成你们的事。”
    蒙面人哼了一声,道:“无论如何,人得快点找到。还有,西番酒楼里的东西也要抓紧运走。”
    巴曲道:“我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。”
    说着他扭头折回院子里,蒙面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,然后快步离去,陆风竹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,立刻跟了上去。
    蒙面人穿过了几条小巷,进到了一座寺庙当中,陆风竹犹豫了一会,还是跟了进去。
    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庙宇,里头到处都是断壁残垣,陆风竹奇怪对方来这里做什么,忽然他听到自己身后有动静,他连忙转过身,抽出了佩刀。
    蒙面人站在他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,用含混的声音道:“你跟着我做什么?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你和巴曲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?”
    蒙面人哈哈一笑,道:“你打得赢我,我就告诉你。”说着他抽出了佩刀,一刀向陆风竹砍了过来。
    陆风竹伸刀格挡,蒙面人连环进击,一刀快似一刀,迫的陆风竹连连后退,他腾挪了几次,每次想要变招的时候都被对方提前料到,并且封住,心中大感讶异:此人似乎对我的招数很熟悉啊。
    两人斗了一会,蒙面人越来越兴奋,发狂似地挥刀乱砍,陆风竹渐渐招架不住,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瞥到旁边的地上横摆着一口废弃的铜钟,心中有了计较,故意卖了一个破绽,一个踉跄,然后就地一滚,钻到了铜钟里头,蒙面人一刀猛砍,砍在了铜钟上,立时就将铜钟边缘削去了一大块。
    陆风竹在铜钟里只听见了‘嗡’的一声巨响,差点耳膜都要被震碎了。
    蒙面人也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,他大叫一声,双手握拳,堵住耳朵,然后狂奔而走,陆风竹自己也是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。
    等他从铜钟里钻出来的时候,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    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感觉心跳的很厉害。
    这个蒙面人的身形招数和那天在吕宗伯家的黑衣人非常相像,莫不是同一个人?可是当时巴曲禅师和他是对头啊,今天这两个人怎么会又凑到一起去了呢?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第二天陆风竹找到范鸿铭,向他禀告了自己昨夜的经历,并对他说:“看来西番酒楼里肯定发生了大事,我们应该调集衙役前去查探一番。”
    范鸿铭摆了摆手,道:“胡人们自己的争斗,只要没在明面上闹,我们就不要去管。这可不是我怕麻烦,而是惯例如此,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就是一笔糊涂账,没人能理清,你怎么断都是错,他们都会不满,认为你偏袒对方。而今花魁大赛临近,你和弟兄们还是要多上街巡视,那些胡人常见到你们,自然就不敢为非作歹了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    范鸿铭又道:“对了,参加花魁大赛的名单已经出来了,鉴于今年出了这么多起凶案,我想从今天起安排人去保护这些姑娘,直到花魁大赛结束为止。这里就是名单,还要过两天才会公布,你不要到外面去传。”
    陆风竹接过名单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:
    张逸卿、顾庭月、赵文翠、徐秀贞、沈永卿、李春风、金素娟、姚蓉初、王月红、陈香君。
    “怎么有顾庭月的名字?”
    范鸿铭道:“老弟,我早就告诉过你,这个女人咱们惹不起,她背后有人,既然她想参赛,就让她玩一玩吧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好,我这就去通知弟兄们。”
    范鸿铭道:“你去吧,记住挑一些老实沉稳的人去,告诉他们是去执行公务的,不要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没了魂,做出一些有失体统,有辱衙门威严的事来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我明白。”
    从大堂出来后陆风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,想再去西番酒楼一探究竟,刚出门口就遇上了张素云,她此刻正在和衙役纠缠。
    “让我进去!凭什么不让我进去,范鸿铭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的,你算什么?”她怒道。
    衙役颇为无奈:“上头有交代,任何人都不能见吕宗伯。张姨,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底下人了。”
    见到陆风竹出来,张素云立刻冲了过来,大声道:“陆捕头,这几天我来他们都说你不在,果然是骗我的!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张姨,你有事找我?”
    张素云道:“是的,我有些话要跟你说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我们到里面慢慢说。”
    张素云一进到衙门里,就看见范鸿铭从正堂出来,她立刻高声叫道:“老范,你给我过来。”
    范鸿铭见是她,老脸一红,道:“你有事吗?若是为了吕宗伯的事,你找陆捕头就对了。陆捕头,你和张姨到正堂来聊,我出去办点急事。”
    看着范鸿铭远去,张素云啐了一口,道:“男人都是一个德行,想当初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衙役,要不是老娘我介绍上官给他认识,他会有今天吗?”
    陆风竹没将她带进正堂,而是引着她来到了客厅。
    两人刚坐下,张素云便道:“陆捕头,吕宗伯你们抓错了,他根本就是别人的替罪羊啊!”
    陆风竹心中一凛,道:“张姨,你为什么这么说?”
    张素云道:“外面都传遍了,说是因为那几个书生出言侮辱祈香山,吕宗伯恨他们所以才要杀了他们。其实他跟祈香山不是什么好朋友,相反,两人之间还有嫌隙,不可能因为有人骂祈香山他就会想把人给杀了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吕宗伯可是非常尊崇祈香山的,这点大家都知道呀。”
    张素云道:“他拼命推崇祈香山其实也就是这几年的事,可能是哪根筋搭错了吧。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他和祈香山之间有什么恩怨?”
    张素云道:“当年祈香山名气很大,而吕宗伯籍籍无名,他将自己的诗稿投给祈香山,渴盼对方能够夸赞几句,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出名了,可是祈香山看后,只是说了句:倒也中规中矩。之后,吕宗伯又加入春明诗社和祈香山做了社友,可惜在诗社当中祈香山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,而他依旧无人问津,只能在聚会的时候写一些应景的诗作。可以说在祈香山活着的时候从没有拿正眼瞧过吕宗伯,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好朋友呢?”
    陆风竹道:“张姨,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维护吕宗伯吧,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?”
    张素云叹了口气,道:“这些往事世上除了我再无第二任知晓,你若不信我说的又能信谁?没错,我是和吕宗伯有旧情。哎,当年十里坊的失意人不止吕宗伯一个,我也是。当时我是岑红叶的丫鬟,每天看着她交际应酬,成为达官贵人的座上嘉宾,我十分地羡慕,可是羡慕也没有用,我只是一个侍候她更衣洗漱的丫鬟。有一回岑红叶设宴招待祈香山和他的一众朋友,我在一旁做些斟茶递水的活,当时满桌的人都在高谈阔论,在岑红叶这个大美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学识,只有吕宗伯敬陪末座,从头到尾不敢多说一句话。我和他就是在那场宴会上认识的,之后…之后我们算是度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。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神情恍惚,似乎回想起了无数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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