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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六十五 美味佳肴

    魔宫上的天空忽而放晴,呈现出了一片罕见的橙紫色,看上去竟比灰雨朦胧的傍晚时分更敞亮了些。

    难得一个暮色迟降的夜。

    宫廷西南角的现代化后厨、菜库里,从御膳总管到掌事,再到厨役,都忙得不可开交。其中,在特供食材的传送带上,几只张牙舞爪的九爪蝎与肥硕的蓝钩虫正待宰杀,旁边的水箱里还游曳着从现世界“空降而来”的鱼、蟹、贝类等。

    此时,魔宫里规格最高的膳厅,像一朵浮云升到了半空中悠悠飘荡,里面的人只要愿意,可以全方位无死角俯瞰底下的宫廷海景,若是再升高一点,甚至可以远眺到横卧海对岸的塓都城。

    诺大的膳厅里,侍卫侍从们都知趣地候在传送屏障外,三十来个筛选出来的女官和侍女进去认了主子后,也被唤退出来候着,腾出里面的“二人世界”。

    顾晓幸已竭力不表现得受宠若惊了,但是刚才那一连串进来的排场,以及她刚刚得知,自己在异界竟还有新府邸、广袤的私人土地、与公主身份相匹配的其他财权,以及冥朔借眷养(划掉)“保护”的名义,在现世界为她添置了“超级大庄园”等等,她着实感到头晕目眩。

    从颐养殿里那个蓄谋已久,哦不,一时失控的吻开始,她脑袋里就像烧开了水一样嘤嗡作响,心头像点燃了几十个窜天炮,缤纷炸裂!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又转到这高高的御膳厅里的。

    餐桌上囊括了两个世界的美味,那盘子里的盐焗多脚虫,杯子里的酸甜蝎毒汁儿,都是冥朔印象中她喜欢的口味,可现在她简直不敢下口!她只好转向另一边的蒜烤鸡,扒下一只热乎乎的鸡腿肉。

    顾晓幸懵懵怔怔地咬了一口鸡腿肉,目光愣愣地盯着餐桌,一张小嘴细细嚼动着,红通通的腮帮子鼓溜溜,活像一只塞满食物的仓鼠。

    “喝口汤……小心噎着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笑眼温柔地一划点,给她盛了一碗香喷喷的鲜汤,丝毫没有平日里威厉严肃的魔王样儿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她微微张嘴喝了一口,圆溜溜的杏眸忽然亮了: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汤啊?太……好喝了!”

    她又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冥朔的笑意简直如沐春风:

    “这只是……三鲜汤。”

    “三鲜汤?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异界的三鲜汤……”

    “异界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又愣住了,盯着碗里像贝壳肉一样的东西,心惊胆战地舀起一勺细细瞧着。

    “这是噬沉海里的蛉贝肉,以前,你很爱吃这个的,只是后来听说打捞不易,不少船只为此都沉了海后,你就再也不舍得吃了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见她仍盯着调羹里的肉,似乎很犹豫,又接着道:

    “不过现在,这些事儿都不成问题……异界的变化很大……”

    顾晓幸囫囵吞枣地尝了一小口后,默默地放下调羹,又转向碗里的鸡腿肉。

    从右侧投过来的目光像一缕钨丝灼烫着她的脸,她真想抬手挡住自己的前额:

    “嘿……你别只顾我,你也吃呀……”

    她轻快地冲他笑了笑,流转的眸光里全是羞赧。

    冥朔回转过去时暗自轻笑,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满满的宠溺。

    这时,圆堡形的膳厅像热气球一样缓缓下降了几百米,透过环形的法术墙,顾晓幸见到了四周高耸的殿宇屋顶。尖肋拱顶的建筑结构,与她记忆里的琉璃宫殿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她曾在这儿生活了几百上千年,如今看来,这里却分外陌生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到,诺大的魔宫,这里可曾是自己的家呀!曾经,这里住着自己的父王、母妃,住着王后、沁儿妹妹……还住着……还住着冷熠哥哥……

    突然想到他,她心里无法遏制地一阵刺痛,嘴里一时也痛得她眼冒金星。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。

    冥朔关切地问她怎么了,她只轻轻地摇头说没事儿,然后快速抹掉了疼入眼里的“泪珠”。一瞬间,手腕上的玉镯咒光闪烁,这是屏蔽术在压制异界气场对她的记忆干扰。

    经过几小时的对峙后,神力丰碑的封印仅剩四成了,并且,现在即使是魔王向传世玺里输送自己的神元灵力,也很难再巩固封印。因此,顾晓幸只能借助外力来加强防范,谨防异界的气场又唤醒了她的记忆及灵力,以至于冷熠又破除封印。

    不过,这办法只是暂时的。屏蔽术不能连续使用超过两天,若是用上了两天,就必须歇个三、五天后,才能再次使用,否则,就会对她造成一些负面影响。因此,她还不能长期逗留异界。

    不过她暂时也没想回异界,毕竟,有些事,有些习惯,一旦改变,就很难再变回来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……

    膳厅平缓地飘行在魔宫的楼林间。一座座高耸的殿宇,垒砌的晶石玉璧,崭新的建筑风格,在她看来,无一不彰示着新魔王冥朔在这一百多年间,对魔宫日新月异的管理。以小窥大,她甚至能看见异界在这一百多年里,在他运筹帷幄之下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    然而这一切,似乎都将她抛在了时空的尘埃外。

    她真的还属于这里吗?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想回来吗?

    顾晓幸下意识地看了看冥朔,小心翼翼的目光倏尔被他吸引住,静静落在他那下颔线锐利清晰的侧脸上。额前的碎发自然垂落,橙紫的暮光倾泻进来,似冷似暖像一层薄纱轻罩着,光影交错,眉目氤氲……

    他看上去神秘又疏离,温柔又熟悉。

    冥朔略微抬眸,好像察觉到了她悄落的目光,也眸光柔柔地转向了她。猝不及防的对视间,眼中的皎月已坠入了星河……

    顾晓幸羞答答地别过脸去瞧向了法术墙外,神情中稍显几分慌乱。

    余光中的他似乎忍俊不禁……

    四处都浮满了宁静而微妙的因子……

    这时,法术墙外的景象吸引住了她的视线。她看见了记忆中,父王的后宫妃嫔们的居住之地。如今,那些琉璃瓦殿统统都被陌生的建筑群所取代,有高耸入云的塔殿,修长的束柱,轻盈的扶壁等。

    物非人亦非,往日不可追……

    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,空荡荡而又怪异。

    “这一片已经改建成了灵术研发院。”

    冥朔沉稳温润地对她介绍说:

    “这里边汇集了大量的能量元,还有神魔两域的稀有原材……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他又指向另一边林立的建筑群:

    “那些都还是……空殿。”

    空殿??那儿还有那么多富丽堂皇的殿宇,竟然都是空着的?

    连那些莺莺燕燕什么的……都没有吗?

    顾晓幸不禁好奇,心底似有一根羽毛轻盈愉悦地飘了飘。她想起几天前在地下侦查司里,从松玡那儿打听来的“消息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都是空着的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目光深澈地看着她,像是在向她暗示什么:

    “这些殿宇都空置一百多年了,或许,是时候把它们也装点出来,精心布置一番了……你觉得呢,炘儿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顾晓幸似乎听明白了什么,又不太确定,心头有只小鹿乱窜:

    “……这是你的宫殿,你想怎样布置,何必问我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顿了顿,话音轻转:

    “……可我想知道……你怎么看?毕竟……这里也将会是……’我们‘的宫殿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吃……吃菜……”

    顾晓幸心头一阵狂跳,眸光闪烁着飘回到了餐桌上。她低埋着头,竭力想掩住脸上泛起的红晕: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件事……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再说?”

    冥朔知道她是指的“哪件事”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再……再说……”

    她拾起调羹的手指头都不由地攥得紧紧的,要不是心中的忐忑与顾虑像两块大石头一样死死压着,轻飘飘的小气球早已冲上云霄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异界不是今非昔比了嘛……我现在对这儿还不熟悉,我想我可能……需要一些时间……了解了先……”

    她委婉又明确地表着态,竭力保持清醒地继续对他说:

    “况且,我也早已习惯了烊城的生活,习惯居住在……我现在居住的地方,做一些想做的事,每天就这样平静地工作、生活,如果还可以的话……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她明眸一转,眼里晃过一丝紧张,还有微不可见的,对他的在意:

    “……我能带本异界的法典,或者百年纪事什么的回去看看吗?”

    她脑瓜里的小心思在上蹿下跳。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。”

    冥朔乌溜溜的眸子里精芒闪烁着。

    他将她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,嘴角的弧度依然是盖不住的宠溺。

    她能安然无恙地醒过来,失而复得地回到他的世界里,他就已经很知足了。

    他想要把所有耐心与偏爱,都倾注给她……唯独给她……

    膳厅在结界的笼罩下,飘游到了一片紫幽幽的花园上空,从高处俯瞰,熟悉的琉璃宫殿赫然跃入了顾晓幸的眼帘。霎时,她手腕上的玉镯强光流转,心头猛地一震,汹涌澎湃难以平静:

    在高殿林立的魔宫一隅,她的曦幽宫古旧凝重的阁殿,却还依然完完整整地保留在了紫色的曦幽花海里!那些本应褪了色的宫墙角楼,每一片砖瓦,每一根梁柱,又都重新着了色,翻了新!

    “这一百多年来,魔宫修砌重建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起几天前,松玡对她说过的话:

    “可您的曦幽宫,殿下却还里里外外维持着它的原貌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您不在这一百多年里,殿下每天都会亲自到您的曦幽宫里,悉心浇养您的曦幽花……一株一株地浇养您生前栽种的曦幽花……一株一株地浇……”

    成片的花海铺展绵延,开向了荒漫无边的尽头……

    原来,无果的思念开在记忆的长河里,也可以开得这般盎然……生机四溢……

    它们深深地戳进了她的心窝里,就这样真真切切地,不是通过别人之口,亦不是在支离破碎的记忆中!

    那是一种震憾,是感动,亦或是一种疼痛……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……这里……怎么还没变?”

    她心里感到莫名的酸楚,哀恼顿集。那些断了层的回忆,她不可追寻的过去,无法弥补的百年空缺……不知这些年,他又是怎么过来的?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这里还不变?”

    她难过之至,眸光晶莹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冥朔只轻声说,眸子垂向一侧,似乎他并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顾晓幸心如针戳,情绪无比激动,手里的餐巾反复捏攥着: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我变了啊!我变了!!”

    顿默,话音回荡,气氛凝固。

    她终于鼓起勇气,将心底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话,说出了口。

    “你看看我,冥朔,你好好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她又放下餐巾,心潮激涌地倾身凝望着他:

    “你看……我还是冷炘吗?我还是……还是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还是那个你喜欢的她吗?

    这句话她还是哽在了喉咙里,不敢问出口。

    短暂的静默。

    “你在说什么呢,炘儿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竟淡然平静地笑了笑,笑容清朗,又透着几分深沉: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变,我还不知道吗……我又没瞎。”

    他轻声嘀咕了句。

    “啥?”

    他的反应让她一愣愣地。

    “变了……就变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他温柔地看着她,似乎满不在意道:

    “不管你是冷炘,还是顾晓幸,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……在我这儿,你一直都是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都是我?”

    她歪头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“嗯,对。一直都是……”

    无论岁月更迭,世事变迁……也不管你变成了谁,什么模样……在我心里,你就是我的炘儿……一直都是,永远都是。

    他如阳光刺透密林般温暖和煦地看着她,炽热的心声悄悄燃烧。

    顾晓幸虽未听见他的心声,却也被这没入余晖中的暖意感染到了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我总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呀。”

    她稍渐缓和,无奈的心结依然纠得死死的,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与过去和解,又如何能够忽视这现实的差距。

    冥朔见她忽然情绪低落的样子,心头像是有气球被针戳蔫儿一样难受。他情不自禁俯过身去搂过她的肩臂,一把将她揉进怀里紧紧拥抱着。

    突然的靠近令她怦然僵住,清新的曦幽花香绕进了她的心口里。

    “不一样就不一样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他在她的耳边轻呢着:

    “只要是你……我都……喜欢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根。

    这真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,就像一颗糖恰到好处地塞进了一个哭包的嘴里,可能心头还委屈吧啦的,可嘴角已经甜得忍不住上扬到了耳朵根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……你要是再这样……喜欢搞偷袭……我就……”

    她羞赧地抿住笑,耳根上的吻像是灌进心里的蜜。

    “你就怎样呢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渐渐贴近她纤细修长的粉颈,一丝亲密而熟悉的香气若隐若现,他眼里已氤满了迷离的攻击欲:

    “……偷袭回来吗?”

    指腹从她如蝶翼般的脊背游走到了腰际,娇糯的身子轻轻一颤。

    “你想得美……”

    她灵巧地一扭身,想要挣脱他的怀抱。

    而他的双臂却将她紧紧地圈住。

    “别动……”

    温软炙热的吻出其不意地,又轻落在了她细腻的脖颈间,激得她浑身一个颤栗,微喘轻哼,酥酥麻麻像中了电,滚烫的脸颊已如天边的红云。

    他不满足地将她的小腰搂得更紧,克制的吻逐渐放任,狂乱,激烈刺激着她的肌肤,在她的脖颈间缱绻游移,滑过颈窝徐徐向下……

    肆意的触碰,掠夺辗转,裹满脂玉的封带即将被撕裂,酥软的娇躯忽而僵住!

    顾晓幸恍惚间,感到进击的野马腾跃脱缰,猝然一惊,从迷乱中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肩臂,恰巧这时,他权戒上的咒术感应阵阵传来,打断了这呼之欲出的纠缠。

    抚上她腰后系带的指腹恍然顿住,他鼻尖轻抵着她的颈窝,唇间粗重的喘息局促灼热,喷散在她白皙的胸口上。他感觉到她已紧张得浑身绷直,推抵在他肩臂上的力量像一壶清水淋头浇灌。

    “冥……朔……别……我还……没……还没想……别……”

    她已语无伦次,大气不敢出,轻颤的身子揉进他的怀里,温软的丘壑微微起伏着。

    记忆与现实重叠又消散,他反复按耐,生生吞咽进了尚不该出现的念想,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,诱香四溢……

    他艰难地刹停在冲动的边缘!

    顾晓幸像小猫一样慌乱地脱身,胡乱整理衣襟端起一杯液体就缩进椅子里,滚烫的脸颊已烧到了脖子根。

    她口干舌燥,忍不住畅饮了一口,无暇顾及喝下了什么酸甜滋味儿,见他起身背倚着餐桌,两手反撑在桌沿上,微侧过脸来,灼热的目光轻掠过她,又收回垂落,移到右指的权戒上,稍略停顿后,点开上面的咒术光晕:

    “什么事这么急,就不能让首辅官明天再报?”

    “殿下,是那缕从能量结界场里带回来的暗能量,出现了异常……”

    她听不见权戒光晕里的声音,但从冥朔眉间一丝丝蹙紧的冷来看,大致能猜出不是什么好消息。

    她并不打算过问,不过,这倒令她想起了某些要紧的事,她有一个看似拙笨又冒险的计划,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告诉他。

    冥朔关掉光晕后,抬起深澈灼亮的眸子又看向她,她像个手捧高脚杯的瓷娃娃一样缩在椅子里,微乱的发丝下若隐若现着一个刚被他弄出来的红印。他有些羞愧,却更是兴奋。

    “你把它喝光了?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还有呢。”

    她捂住杯身,羞涩又警觉地提防着他。

    他用力抓握了握身旁坚硬的桌边角:

    “好喝吗?”

    “好喝……好……噢不……”

    她快速扫了一眼餐桌,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刚才,是把那杯不敢下口的蝎毒汁儿一饮而尽了!她俊俏的五官立马拧成了夸张的一团,两条眉毛蹙成斜八字,一脸的嫌恶无助悔不该,看上去既可怜又好笑。

    冥朔心里疼爱着,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与行径,真想再扑过去弄个红印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本来就可以喝这个的……没事儿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儿?你竟然说没事儿?你……你……这都怨你!”

    “怨我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怨你?你自己想想……是不是怨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话音打住,一想到刚才他对自己做的事,就羞得说不出话了。

    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,心里甚至还可耻地有一点欢喜,还止不住地回味……她只是……被他的举动惊吓到了。

    “对,怨我……”

    冥朔一脸认真地说,唇边浮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轻笑:

    “下次……我会弄轻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哈?下次?还下次?!你!”

    要死了要死了,她慌忙低头捂住自己的脸颊,一手的高脚杯冰在半张脸上,脸颊还是烫到能把自己煮了:

    “不!许!再有!下次了……不许!!”

    她娇滴滴地叫嚷道,颇有几分撒泼的味道。

    他好久没见她这副模样了,好久好久了,只有他还记得。

    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温柔的声音又慢慢靠近,她攥着杯脚的手被他轻拈着缓缓拉开,白里透红的脸蛋半露出来。她怎会真的对他心存戒备呢?

    “还想要喝吗?”

    “想……哦不……不喝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个劲儿地摇头,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他只要一靠近,她心头的小鹿就没歇住脚过。

    “我想我应该……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又娇糯糯地说。

    冥朔扫了一眼她手上的镯环,乌亮的眸子里尽是不舍,但他还是只简单地应了一声: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迟降的夜幕终究还是降临了,异界的极光云不知何时已升上了夜空,在黑夜中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“哦,对了,冥朔……有件事……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你……我们能商讨一下吗?”

    在这难得的“二人世界”结束之前,她还是决定趁此,把那个紧要的想法和打算告诉了他……

    异界的黑夜揭开帷幕,现世界的白昼又姗姗来迟。此时,在烊城几处偏远的郊区山野中,熹微的晨光还没有穿透密林,天边的浅月依稀可见,一场埋伏已蓄势待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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